21岁的末尾,人生第三个七年即将结束的时候,我有幸看到了《人生七年》,我此生还长,目前所知甚少,但幸运的是仍可从心写下一些东西。或许,它们书写的是我的人生过往,或许还有我的人生当下,更或许还有我的人生望景。
一、第一个七年
在香港回归24天后的清晨,我,呱呱坠地于一个四川大山深处最普通的农家。困于男孩传宗接代,限于计划生育政策,我从孕育到出生再到新世纪来临之前都跟着父母东躲西藏,幸运的是,在我七岁之时,父母已经没有了男孩之虑、计划生育之恼,不过贫穷之苦却一直萦绕着我们。
2004年夏天,在一年级的末尾,我是一个不知父母的人,我是一个调皮到上树下溪的人,具体的人生最初的七年我做了些什么,大多流光,我早已记不清,回去看那些年拍的零星两三张照片,才的确知道,那一切都是我曾经的原始朴素、自然与懵懂。那时的我,会有一些烦恼,但是转瞬即逝,会有一些无奈,但是最终还是走向天真烂漫的。当年的诸多情绪,今日仍然零星地记着,但是它们都是我现下回忆里加工了的。
我没有确切且更多的文字回忆。如今也只依稀记得六岁还没开始的时候,乡村幼儿园毕业的时候做对了全部20道数学题,幼儿园第一名的我,回家的路上,一路称赞和羡慕。七岁那年里,学习在乡村小学的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里确乎是不错的,代表村小学去乡里考试,那些学校更好更高大,孩子也更感觉整洁,文具也更多……最后的成绩是预料之中的与他们有差距,但是,我不知道更多,我只记得让人骄傲的,我代表小学去考试了,而奶奶也是以此为豪的。
那个时候,我必然知道贫富家庭差距。因为我们教室的桌子坑坑洼洼,即使再坑坑洼洼,可也是自己家里买的带到学校的;我们的教室没有玻璃窗户,只有铁栏杆,倘若风雨来的时候,半个教室泥泞不堪,有时风雨太大甚至会停止教学;因为我们的午餐就是饭盒蒸出来的米和红薯,有时候还是生的;因为老师的孩子会从镇上县里带回多样的玩具和衣服;因为县里的大伯住在窗明几净的楼房里;因为同学的书包不会在雨天张大嘴迎接雨水的洗礼;因为我的父母为了家庭前途,每年只有三两个电话……这都是我那时候知道的,而现在当然知道更多,也更了解当年的情形,不过,再如何评论,都并不客观,只因为我身处其中。
当年的我,更是不会知道未来我可能做什么,确切的说,当年的我太小了太狭隘了,虽然读书却也不过类似于一种上山下学的消遣。也许有人问起我未来会干嘛,我会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因为那是我们教室的箴言,老师一遍一遍重复,但问得更深更远之后,我可能也只会说去镇里上初中,像我姐姐一样,再远的大概或许是以后职业是做一个老师,因为我确切的记得,我当年是多么的亲近老师,即使我那么调皮,可是我仍然要去帮老师打铃,帮老师收作业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或许,这些行为里,多少还是有一些未来的影子。
至于谈到爱情和婚姻,我似乎无从得知,留守儿童印象里的父母是如此模糊,对爱情婚姻家庭,一切都是懵懂的。对于我来说,生活和未来,只是纯粹的,自然的玩伴关系,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生孩子,生几个孩子,甚至我不曾玩过类似于过家家做一个母亲——这件事在后来的五年内却扮演了许多次,那时候我就是一个假小子,就是一个和男孩一般的女孩。故而,从中所窥见的我,对于婚姻和爱情家庭这些,必定比纪录片《人生七年》中的所有孩子还要无知,哪怕我早已知道攀比这些情绪,可事实真的如此,当年的我们真的不曾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如今看来多少有些可悲和无奈,教育是方方面的。
虽然,第一个七年如此贫瘠,但其实也是成就了现在的我,那个热爱自然,热爱自由的我!
二、第二个七年
第二个七年结束的时候,是十四岁的年纪,更是大多人的叛逆期,而我,或许叛逆期已经过了,也许正在经历。
回忆这七年,第二个七年的伊始,我便从内陆超贫困县的山村来到高楼大厦林立经济飞速发展的东南沿海的福建泉州晋江。有太多第一次在这一年诞生,第一次对父亲母亲有了印象,人生第一次远行及乘坐三天两夜的绿皮火车,第一次近距离见到20层以上的高楼,第一次乘坐那种运货卡车,第一次使用燃气灶,第一次见到大石条子砌成的房屋,第一次上学说普通话,甚至是第一次留级……
我一贯是以小聪明为人处世的,这是我多年以后回顾曾经的岁月深刻醒悟到的。靠着小聪明顺利从山里小学升学到晋江的村里小学,因为顺利升学父亲夸赞了我,我为此津津乐道。靠着小聪明,在新的小学的三年级里如过去一般,上学玩乐,放学玩乐,作业不做,周记不交,一次次在老师的忍耐限度边缘横跳,一次次被请进办公室罚站教育,又一次次在班级活动里积极表现。最后,也是因为小聪明,完全不适应晋江市村里小学学习生活的我,竟然成绩也从没有不及格,甚至期末考数学能考88,语文能考87。然而,小聪明毕竟是小聪明,并非是大智慧,所以小聪明确确实实地害了我,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而这第一次让我深刻地痛悟,就是这场三年级的留级,人生第一次留级,也是最后一次留级。
当年我是如何都不能理解的,因为我的成绩确乎是不会被留级的,甚至是可能比一小部分已经升学的同学都还会高的,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况且,因为留级承受了父亲重重的一脚,众人眼中的重重一脚,所以我更加对留级耿耿于怀,可惜当时的班主任,在我去上第二个三年级的第一天,便已经转到其他学校去了,我一直都没能问到答案。至于后来能够稍微理解的时候,已经是第二个七年的末尾了,或许是因为,他当年见我还算聪明,但却一直玩性不定,希望因为再读一个三年级让我醒悟的同时,也让家长重视孩子的学习教育,当然,也许还有太多次作业不做的缘故吧。真正的事实究竟如何,我如今也不得而知,毕竟,那位男老师和我早已没有联系,甚至他可能早已忘记我这个把他新买摩托车的保护膜气泡捏得“piapia”响直到气泡膜干瘪的古灵精怪的小女孩了。
第二个七年的开始已经如此缤纷多彩了,后面的五六年也丝毫不弱。学习或许是开窍了般,一日千里,不可同日而语不说,最后毕业了也是以班级总分第一毕业,拿了奖状开开心心升入片区初中,初一学业也是年级前十前二十(不过学校都不算是重点)。学业如是,童年玩乐的乐趣也是一个不缺。
运动类的项目,吊杠、乒乓球、羽毛球、扔沙包、跳皮筋、跳房子、你追我赶、四驱赛车乃至是玩闹打架竟然一个不落。而其他休闲娱乐的诸如荷塘采莲、捉迷藏、过家家、电脑游戏、动画漫画、养花种草、读书、看纪录片、乃至最初的写作和最初的工作竟然也都有囊括。此后常见的便是,从辛苦的母亲那里,凭借着寒暑假到鞋厂里帮忙,赚了自己的零花钱,吃自己的小零食,看自己的小人书,过自己的尚算快乐的生活。
2011年的夏天,初一结束的时候,我似乎已经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我了,虽然依旧固执。但从四川封闭大山深处到改革开放前沿东南沿海的福建泉州,我已经有了父母概念,如今他们是我心底的一种权威,根深蒂固的,我尊敬他们,同时也怀疑他们。我完全脱掉了一些过于浮过于洒脱的东西,虽然我仍然还有很大一部分的自由与惬意,但是,我此时似乎更多的是早熟。
早熟首先体现在,想着为社会做一些什么,为此幻想的职业是科学家、教师、作家之类对于人类精神文化有所促进的一些职业。
科学家之梦,或许是来自于幼年和婆婆二伯望天空的幻想,或许是来自十万个为什么的开解引导,或许是对于行星黑洞的更多兴趣,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对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教师之梦,则大概受老师们同学们的影响,这是我们的社会赠予我们的,也是家庭某种程度上希冀的,更是对于孔子、陶行知之先人的认知的最初的纯粹之梦。而作家之梦,始于2006年我留级父亲的一脚,从此不那么浮;始于五年级父亲第一次骑着摩托车带我去诺大的书店买书;始于小学言情小说的兴起与同学们的热情创作,小学毕业之前,我用信纸写了几千字的无厘头言情小说;始于六年级毕业一整暑期世界名著与小说的吸收,至今仍然感怀和哀痛霍桑的《红字》;始于用零花钱自我购买杂志《读者》及其乡土人文版;始于自我拥有电脑使用权后可以写下自我文字和分享文字之时……我为自己做着奋斗,即使经历了留级这样抱憾终身却又终身感谢的事,即使参加的一中分校初中考试没有被通过,即使与内心泛起涟漪的男孩女孩越走越远……
我知道此时的我有一些骄傲,因为学习上、也因为班级职务上,我仍然是自信的,更是小聪明的,但不一定是细心的。超强台风过去了,我们在生活在继续。十四岁前后的我,对于国家对于社会对于政府,初步了解了,但不敢深谈,或许当时是敢的,因为我为我是中国人深深骄傲自豪,刚开始学习政治、历史、地理、生物等科目,多少是有一些眼界的,但是,这只是一种暂时的知识,更深刻地改变我成为什么人、怎么样为人的知识不存在,它们只是在潜移默化拓宽我的眼界……
对于爱情,对于家庭,对于孩子,我大概是想拥有的,美好的真心相爱的爱情。当时的我们看了太多漫画、太多言情小说、太多电视剧电影都向我们展现了一种不太正确的价值观,直至今日,仍然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我……我不能说对或错,只能说这确实是人缺憾的弥补妄想本性,毕竟世上是存在那些情节的,虽然,只是千万分之一。
当然,彼时的我比现在的我更热衷于幻想些,也同时更热爱于自我讽刺。当然,十四岁那年还有很多其他的记忆,那前后更让人刻骨铭心,只有看当年留下的日记和文字,我才能剥开伤口去回忆。家庭无尽的争端,始于父亲有钱之后,如今一切归于平淡,而我,也不会有更多的深思。
总之,第二个七年,确确实实是建立了我这个人的!这些细碎的点滴,使我成为现在的我!
三、第三个七年
人生第三个七年即将结束于2019年这个夏天,我不茫然,但是此刻没有誓死一拼的毅力,太多东西分散了我的精力,一直都知道专注能够成功,但实际上,我是一个很难做到专注的人。这一个七年里,发生了太多事,如今大三准备考研的我,如何去回顾。故而,时隔一年,22岁末尾的我,考研失败的我,才能再次在那不知如何回顾的后面,努力去回顾。
第三个七年大概是我目前最重要也是记忆最深刻的七年。中考、高考、考研,人生最重大的考试都在这个时间维度里,人生最重要的跨越阶层的时段里,我尽力去攀升。从农民工子女到大学生,其实我没有实现阶层跨越,但是,我找到了继续努力的途径,也找到了人生终极理想和目标,也在其中获得了许多。
回顾获得的东西,或许更多是人生的体验。
初中因为作文写了将近满分老师们的支持与赞赏,因为学习班级工作的认真负责而获得的喜爱和关心照顾。
初二时候,自己挣钱给自己买了人生第一副眼镜、第一部智能手机的欢欣雀跃,虽然打工最累的时候早上五点半起来,晚上十一点回家,最受罪的时候,手指肿胀,头晕目眩,累哭得一塌糊涂。
初二第一次发表文章得到千人以上浏览支持,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忘年之交的老师和同伴,虽然如今大多也因为各种原因形同陌路,可所有的记忆都在,那些互动虽然随着好心情站的幻灭而灰飞烟灭,但该有的记忆和感动都在。
高一第一次住校遭人排挤之后的迅速成长,努力融入集体,老师的关爱下,感受不一样的学习和生活,开拓胸怀眼界。
高一高二在校刊发表作品,伙伴的认可学妹的喜爱,甚至政治考不好的时候,还有政治老师给我的欢乐讽刺小诗。
高三在最后的拼搏岁月里,好友们的努力与奋进,为了理想的明天,那么多那么多可爱的同学们一起无畏向前。不仅是各科老师的可爱了,更是各位季延各位职工们的可爱,还是同学们的青春无敌。
大一下学期到大二下学期,第一次学习之余一年兼职赚了近两万,自己能够不靠父母生活了五个月,还能够靠自己挣的钱和同学走南闯北,虽然后来因为学习等缘故打回原形。
第一次因为自己写的第一次主编了一本百十来页的杂志,从排版编辑选文都是一力承担,还第一次做了公众号运营并运营了小半年,发表了若干碎碎文章。
第一次短篇言情小说获奖并得到一定的现金回馈,第一次自己创作的纯文学小说《乡海寻心》获得了含金量高的奖项并因此得到两千元奖金。
可是还有太多的目标和愿望,都在这七年里被击垮的稀碎。
初中一个人的毕业旅行拖到了大学二年级结束才勉强完成,中间虚耗的许多时间都是徒然的纯粹的无用的。
虽然年复一年,七年来,每年都看了几百本书籍,百十本值得书写的名著,但是,为他们所写下的文字感悟几乎都是虚无,除了高中写过零星几篇的书评,大学为了任务所写的书评影评之外,太多值得记录的书籍都成了鱼的记忆,读过就忘,只是偶尔人家提及时候,跟着附和一二。并且因过度热爱课外书导致高考数学失利。